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符畅 实习生 李婧彤图、视频/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钟振彬
03:03“嘿——嘿——”
(资料图片)
“开腰——开腰——”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广州天河猎德涌上传来整齐响亮的口号声。水面倒映着两岸餐厅的点点灯火,随着每一次哨声响起和鼓点落下,数十支船桨飞速推入水中,翻涌起一层层浪花。
执桨人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她们是猎德女子龙舟队队员,自5月底以来一直刻苦训练。6月17日,她们乘着27岁“高龄”、今年刚重出江湖的金龙,亮相广州国际龙舟邀请赛的游龙表演环节,向世界展现同舟共济的龙舟精神和一往无前的巾帼风采。
这群真正乘风破浪的姐姐们,成为城市中心一道靓丽的风景。
破旧:女子也能上龙舟
传统观念中,女子是不能上龙舟的,甚至连碰触龙舟都被视作不吉利。在59岁猎德村民李笑芳的记忆中,有过这样的场景:看到龙舟划过来,本来在岸边洗衣服的女子都要起身,连水都不能碰。
长期以来,这项专属于男子的运动,将女子排斥在外。猎德人家讲解员陈慧君介绍,猎德村敢于突破传统,早在1965年便组织过女子参加扒龙舟,后因历史原因,相关活动被禁止。1998年,猎德村打造了第一艘“凤艇”,并成立了广东省第一支女子龙舟队,开始培养首批女子龙舟队员。2019年猎德村改造后,又将这支女子队重组升级为“玫瑰龙舟队”,并为其打造了一条专属的杉木龙,可承载60至70人,女子龙舟队进一步发展壮大。
作为猎德村妇女主任,李笑芳长期负责村里的妇女工作,也是女子龙舟队的领队,被大家亲切地唤作“芳姐”。在她看来,女子扒龙舟不仅打破了封建传统,也有利于妇女们锻炼体能,增强大家的凝聚力和团结一致的精神。
而扒龙舟属于“体力活”,会消耗大量的耐力,也讲究一定的技巧。对于女队员的选拔是否有要求?猎德龙舟队负责人李志峰指出,会游泳是最基本的要求,要能游200米以上才可以参加,而体力则可以通过长期训练加以提升。芳姐表示,队员要学会听鼓,学会跟着前面人的动作。“扒龙舟一定要跟着前面人的动作,这样才能整齐。只要一整齐,速度就很快了。”
51岁的刘德英是猎德媳妇,在2019年加入女子龙舟队。她向记者演示了扒龙舟的动作:首先是开腰,即最大程度地向前伸展腰肢,然后一只手握住桨柄,一只手用力划桨,再跟随着鼓声和前面队员的节奏重复动作。“很辛苦,每次训练都满身大汗。但是累并快乐着,和大家在一起,让我感受到我们很团结。现在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样划龙舟,这种感觉很棒。”她说。
也是在2019年,全新的猎德玫瑰龙舟队首次“出征”广州国际龙舟邀请赛,一举夺得彩龙竞艳一等奖。“我认为真正吸引人、打动人的地方是我们的精神,巾帼不让须眉,大家把龙舟精神和体育精神都发挥到了极致。”陈慧君说。
她记忆最深的,是曾在珠江上经历的一次暴风雨,所有队员一边呐喊着,一边拼命向前划。“一刻都不敢停,因为停了就会遇到危险。”她说,只有经历过这种风雨的人,才知道真正的团结精神在哪里。“我们也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爱漂亮,顶着烈日训练难免会出很多汗,健壮的男性都不一定承受得起,何况是女性。但大家在训练的过程中,不断提升身体素质,勇敢挑战自我。”
立新:一代接一代传承下去
今年,在芳姐的号召下,又有20名新成员加入猎德女子龙舟队,是历年来最多的一次。她们中有女承母志的“龙舟二代”,也有新嫁过来的猎德媳妇,还有“90后”“00后”的年轻女孩。
“看到大家热爱龙舟运动、热爱传统文化,我特别开心。要多接纳一点年轻人,一代接着一代传承下去。”芳姐说。扒龙舟,传承的是精神,为此她还特意让老队员与新队员结对,开展一对一教学,更好地传授经验。
1991年出生的冼虹泳是从冼村嫁过来的猎德媳妇,作为扒龙舟新手,她还在慢慢学习和适应的过程中。“我很喜欢传统文化,大家一起努力向前进的感觉很棒。这种传统运动,不是只有男孩子参与,女孩子也能乐在其中。我们想证明:女孩子不是弱不禁风的,我们也是有能力的。”冼虹泳说。
和冼虹泳同岁的梁嘉瑶是猎德村人,丈夫也是猎德龙舟队队员。“每年扒龙舟,我都会站在岸上给我老公加油。”梁嘉瑶坦言,她其实一直有加入女子龙舟队的想法,但前几年孩子小,需要照顾,今年她终于有了亲身体验扒龙舟的机会了。“大家在一起很好玩,也体现了团结一致、努力向前、奋发图强的精神。”她说。作为扒龙舟的“夫妻档”,她和丈夫也经常向孩子们科普端午扒龙舟的传统,希望能将传统文化传承下去。
年轻队员李蕴欣并非第一次扒龙舟,2019年报名时,她是队伍里最小的一个,而现在她作为有经验的“老”队员,承担起鼓励村里其他女孩子报名参加的任务。“大家都是很喜欢扒龙舟的,只要有人鼓励,她们就有动力报名。”李蕴欣对龙舟的爱,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小时候一听到鼓声,她就会特别兴奋地冲出去看,心里一直是向往着能扒龙舟的。当这个梦想终于成真的时候,她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萦绕。“别人问我累不累,我都说不累,可以划龙舟很开心。其实不是说想得到什么,但就是有一种这么多人共同完成一件事、很厉害的感觉。每次训练看到女子队成员全部到齐,总有难以言喻的感动,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号召力。在赛场上,观众看到女子在龙舟上的眼神,也让我感觉好像要飘起来一样,有一种被瞩目的兴奋感。”李蕴欣说。
这支穿梭在CBD的龙舟“娘子军”,用行动改变着社会偏见,证明了女性力量。如李蕴欣所说,“以前女孩子不能进祠堂吃饭,现在可以了;以前女孩子不能扒龙舟,现在也可以了。女孩子什么都可以做,只是看你敢不敢做。我始终觉得,如果你不去尝试,你就不知道自己有多爱。”
锣鼓喧天,旌旗招展,拉开了端午的序幕。欢腾热闹中,猎德女子龙舟队继续破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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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海报 | 蔡红责编 | 冷霜 梁怿韬校对 | 桂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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