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塞塔靠在砖墙上，衣服上沾满了漆黑的烟灰。 “哈维尔还没有出现吗？”

“那个混蛋可能已经逃跑了”萨弗拉说着，用手指挑出牙缝中的沙子。“他从来不喜欢战斗。”

【资料图】

卡尔森从俯视广场的阳台边上跳下来：“你们两个都是只会说空话的废物，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

萨弗拉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卡尔森一般：“如果你觉得你不需要我们，那么你可以自己去攻击天选之门，我倒想看看你一个人能走多远。”

“反正肯定比你们走得远。”卡尔森回敬道。

罗塞塔一边咔嚓咔嚓地掰着毛茸茸的手指节，一边观察着他们的争吵。罗塞塔不喜欢他们两个，但至少萨弗拉很聪明，卡尔森很真诚。但是哈维尔呢？那个只以为是的混蛋，光是想到他可能不会出现，就足以令罗塞塔非常恼火了。

从阳台上看下去，广场上聚集的人群像是一团不定型的流体，这团流体发出的噪音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填满了王宫内外墙之间的空隙。还有更多的人正在挤过被击穿的大门。这是萨弗拉的一个点子，那种炎魔特有的火焰法术击穿了天选之门。如果接下来王打出他们预料之中的手牌的话，他们将有机会尝试萨弗拉的另一个点子。

“如果我们再等下去，就会错失机会了。”卡尔森说着站起身，在阳台上来回踱步。“我想要站在最前面！我想要亲口向我的子孙讲述，当那位国王最终意识到权力在于人民的意志而非陈旧的皇冠时，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你会有机会的。"罗塞塔说着，试图隐藏他的焦躁不安。他是个聪明人，历史学家。尽管如此，投身于如此庞大的革命中也不禁令他感到心潮澎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其中。所以他对哈维尔一再耽搁他们的时间而感到愤怒。

“无论如何，我们还得等待王之手。”萨弗拉的话语平淡无奇，眼中没有丝毫的兴奋，而罗塞塔试图掩饰自己加快的心跳。

“王之手？”卡尔森说道。“太冒险了。他们可能会杀死成千上万无辜的人，即使是我们这个残暴的国王也不会这样做。他知道他已经输了。”

“对于一个献祭了女儿的人来说，太残忍了是吗？”

卡尔森冷笑了一声，罗塞塔则希望哈维尔赶快他妈的赶过来。

“所以你还在认为国王是一个邪恶的‘魔王’，向不可名状的神献上活祭，是吧？”卡尔森嘲弄道。“如果那是真的，我们早他妈挂了。他并不邪恶，也不强大，他只是个懦夫而已。”

“那么卡兹菲尔公主现在在哪里？嗯？”萨弗拉诘问道。

卡尔森耸了耸肩：“我他妈不在乎。听着，她可能已经死了，但国王没有理由要杀她。而且...”当萨弗拉刚要张嘴反驳时，卡尔森赶紧打断了她：“别给我扯什么古提卡兹魔法的狗屁阴谋论，我不想听。”

“所以你就无视了我们头顶那个你努力想要摧毁的巨大魔法罩，对吧？”萨弗拉轻声说道。她那种细声细气的声音里总是透露出一种令人恼火的优越感，这令罗塞塔很烦躁——即使他知道她是对的。

“这他妈根本——”

“好了，够了！”罗塞塔挡在他们中间。“你们俩闹够了没有？卡尔森，如果你有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卡兹菲尔公主并不是第一个莫名失踪的皇室成员。没有尸体，没有坟墓，没有葬礼，什么都没有！好像她从来不存在过一样！确实，国王可能没有杀了她，但如果你认为这不可疑的话，那你比哈维尔还要愚蠢！”

“谁比我愚蠢？”一个低沉的声音闯入了房间里。

“终于他妈的来了。”罗塞塔说着，注视着哈维尔身上的巨大盔甲。这是来自前泰拉纪元的古代盔甲，巨大，但保存完好。即使是哈维尔这样的温迪戈穿上它都会显得空空荡荡的，但是罗塞塔毫不怀疑穿着这身的哈维尔能硬抗住攻城炮的连续轰击。

罗塞塔压下了自己的不满。毕竟只有在存在尊重的情况下，团结才能持久。伟大的提卡兹将军伊瑟尔曾经这样说过：当你无法真正地尊重盟友时，只有虚假的礼仪才能维持联盟——直到你不再需要他们，此时你便可以彬彬有礼地在背后捅对方一刀了。

哈维尔并没有注意到罗塞塔的小情绪，他苍白的头颅咧出一道微笑。“那么，我们确定要这么做了吗？”他说道：“我们要夺回我们的自由了吗？”

卡尔森翻了个白眼：“不，我们只是来这里野餐的——废话！不然呢？沃恩在哪里？”

哈维尔的笑容扭动了一下：“他昨晚失踪了。国王的守卫们说他不应该离屏障那么近，邪魔抓住了他。当我反驳了他们的胡扯并要求见沃恩的时候，他们居然威胁我。”哈维尔发出了沙哑而疯狂的笑声。“如果那群傻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话，他们可能会选择不同的方式。可惜啊。”

“可惜我们不能把起义的时间传达给他。”萨弗拉说道。“如果王宫有我们的内应就好了...”

“别担心。”哈维尔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但是你要知道那可是沃恩，无论被关在哪里，他都会——”

巨大的爆裂声在王宫内外墙之间的空间里不断回响，令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在王宫前，高大而锈迹斑斑的永恒之门正缓缓打开，将围绕着大门的人群推了回去。“他们正在打开大门。”萨弗拉冷静的陈述道“我告诉过你了，卡尔森。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我们。”

“哦，他妈的...”卡尔森说。“我们完蛋了！”

随着永恒之门缓缓打开，人群涌动着前进，在他们看到前面等待的是什么之后，又开始迅速后退，然而他们会发现自己被身后的人群所堵住，尖叫声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被淹没。

“王之手！”哈维尔喘着气说：“他妈的，我以为他们都死绝了！”

六名巨大的人形生物从大门中出现，它们紧密地站在一起，厚重而遍布符印的金属重甲在昏沉的阳光下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泽。这些铠甲上不带有泰拉大陆上任何一种文明的印记。如此庞大的盔甲绝非一般人能够驾驭的。单论体型就有三倍歌利亚族的大小，这还不算他们手中那些硕大无比的重型武器。王之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广场，这就是王之手，活生生的战争化身。

罗塞塔之前只听过王之手的描述。他在留学时向那些参加过第一次泰拉战争的老兵们打听过它们的外形，但是听过和亲眼见到终归是两码事。当萨弗拉、哈维尔和卡尔森还在互相争吵时，他惊叹地看着王之手们，它们蹲下，然后摆出助跑的姿势，接着刮起了一道猩红的旋风，顷刻之间便旋转着手里的武器，来到了广场的另一端。它们如同绞肉机一般，在广场上留下了六道血红色的印记。看到如此景象，罗塞塔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一样。他的脑海里此刻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能用画作把这一幕描摹下来必将留名青史。

恐慌笼罩着人群，前排的民众推搡着想要逃离的后排，人群挤作一团，王之手的刀刃从后排如同收割一般犁过人群，鲜血喷涌而出，将沿途的人群化作肉泥。

“你们以为我对这些没有计划吗？”萨弗拉对那两个大个子咆哮道：“别唧唧歪歪的了！好好听我的话。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装置——”

“我们？”卡尔森瞪着罗塞塔。“你知道她的计划吗？”

“我知道她有对付王之手的计划，但没听过细节。”

萨弗拉冷哼了一声：“我解释的时候你没有听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我们他妈的能别吵了吗？！”哈维尔吼道，这可能是他说过的最明智的话：“我可不是为了像个懦夫一样在大伙后面闲逛才加入你们这帮混蛋的！”

“别担心，你会有机会获得荣耀的。”萨弗拉依次瞪着他们每个人：“哈维尔，你的任务是吸引王之手们的注意力，所以带领你的族人在后方大声喧哗，这是你的强项。”

“喧哗？那是——？”

“与此同时。”萨弗拉继续说，转向卡尔森。“卡尔森，我需要你和你的族人们发挥你们的长处，为我的族人们开辟一条通往每名王之手脚下侧面的道路。记住，侧面的哪个位置都行，但必须是侧面，而不是前面或后面。”

“你是想说那些打着魔金铆钉的地方吗？”

“就是那个地方。”

卡尔森耸耸肩。“了解了，那罗塞塔呢？我们的巫妖负责什么？”

“他一如既往地负责带领民众。”

“寻求真相，夺取自由！”罗塞塔说着，同时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尽情地施展着他的源石技艺。

“寻求真相，夺取自由！”人群中的幸存者如同被蛊惑了一般重复着他的口号，他们的声音在逐渐压过了呻吟与惨叫。罗塞塔兴奋地颤抖着，他的前半生都在都在故纸堆中度过，那些书籍中描绘的战斗与征服、诡计和阴谋，无一不令他心向神往。现在，他将成为其中一部分，他即将创造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