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帮我弟弟辩护,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们一辈子记着你的好。”浙江杭州“飞的抢劫”案被告人的姐姐激动地对援助律师李莉莎说。

在浙江,类似的法律援助故事每天都在发生。自去年10月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部联合发文开展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以来,浙江杭州、温州、宁波等地先后展开试点工作。11月,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会同市司法局联合出台《杭州市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充分发挥律师在刑事案件审判中的辩护作用,推进以审判为中心的刑事诉讼制度改革。

杭州市司法局局长吴声华今天向《法制日报》记者介绍说,杭州通过扩大刑事案件通知辩护范围、完善申请转交机制、健全刑事律师资源库、建立案件质量管理体系,破解刑辩率低、刑事案件法律援助申请难、律师资源不均衡、辩护质量不够高四大难题。试点以来,共办理审判阶段刑事法律援助案件1628件,试点扩大范围后,办案量同比增加1085件,增长率达200%。

扩大范围提高刑辩率

自2016年被确定为全国开展认罪认罚试点城市以来,杭州在全国率先推行认罪认罚案件法律援助全覆盖,确立了认罪认罚案件中法律援助以提供律师辩护为主,提供法律帮助为辅的“杭州模式”。

去年11月,浙江金宏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张森伟接受余杭区法律援助中心指派,为一桩聚众斗殴案件的被告人担任辩护律师。

“第一次会见时,被告人主动提出愿意赔偿,但一直无法向其家人说明他的想法,而通过调解赔偿,他有希望取保候审。”张森伟清楚地记得王某自愿赔偿但苦于力不从心的样子。

“律师全覆盖工作开展以前,对于一审可能被判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的被告人,法院不会为其指派辩护律师,王某就是这种情况。”张森伟感慨地说,王某的家属无法听取他本人的想法,不清楚尽快赔偿有利于从轻量刑,而被害人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后,也是无法避免赔偿的结果,此时如果律师能够告诉家属这种情况,家属更愿意采纳尽快赔偿的建议。

根据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浙江省司法厅的统一部署,为提高刑事案件辩护率,杭州市的实施方案从扩大通知辩护的范围、健全商请辩护制度、建立简易和速裁程序法律帮助制度、建立辩护前法律帮助制度4个方面扩大法律援助范围。

2016年,杭州适用普通程序的刑事案件近30%,70%左右的案件适用简易程序和速裁程序。

杭州进一步扩大刑事法律援助范围,对非普通程序案件的被告人提出法律援助申请,但确实无法联系家属提供经济状况证明且无明显收入来源的,经法院书面注明,可以视作其符合本市法律援助经济困难标准。

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斯金锦介绍说,杭州明确,除了法律明确规定法院应当通知的情形外,被告人没有委托辩护人的,本人又提出法律援助申请的,法院可以商请法律援助机构指派律师为其提供辩护;适用简易程序、速裁程序审理的案件,被告人没有辩护人的,人民法院应当通知法律援助机构,安排值班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帮助,充分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权益,促进司法的公平正义。

余杭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副庭长钱望浙告诉记者,对于刑事案件的被告人,法院都会在向其送达起诉书副本的同时,告知其可以申请法律援助或是法律帮助,于当日或次日将相关材料送至余杭区法律援助中心。对于没有申请法律援助或是法律帮助的被告人,法院也会根据情况为其指派律师进行法律援助或是法律帮助。

建资源库跨区调配律师

试点工作扩大了刑事案件通知辩护范围,由于各地区律师资源分布不均衡,需要对律师资源进行跨区调配。

临安区一个特大电信诈骗案件,犯罪团伙以买卖“可以贷款”的POS机为噱头实施诈骗,涉案金额1500余万元,9000余名受害人遍布全国,经临安区一名受害人报案、立案后,最终抓获134名犯罪嫌疑人。

根据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要求,临安区人民法院通知临安区法律援助中心指派律师提供辩护。由于涉案被告人多,除了45名被告人已有委托辩护人外,临安本地指派41名律师、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调配48名律师进行法律援助。

不仅临安,律师资源相对缺乏的情况,桐庐、淳安等地也存在。为此,杭州市两级法律援助机构建立刑事法律援助律师资源库,由市法律援助中心和市律师协会统筹调配律师资源。

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主任董红民介绍说,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后,案件量增幅明显,个别区县律师资源不足,一些共同犯罪案件案情复杂,需要花费一般案件两三倍的精力,但经费补贴偏少,对法律援助工作提出了新挑战。

张森伟对此颇有同感。执业6年的张森伟一直把法律援助当作公益,但最近他接受指派的法律援助刑事案件,每3件就有1件是共同犯罪案件,工作量增加不少。

“共同犯罪案件涉及人数众多,每次去法院阅卷时总有一小推车摞起来的卷宗,一般案卷阅卷时间最多一个小时,碰到有22名被告人的共同犯罪案件,20多本卷宗需要半天阅卷时间。”张森伟说,除阅卷时间长外,庭审时间也变长,所有被告人都要提审,至少需要一天时间。

张森伟说:“这样一起案件判决结束后,我收到的补贴是1500元,只相当于日常接受委托案件收入的5%至10%左右。当然,做法律援助案件的律师都不是冲着钱去的,甚至甘愿贴钱。”

完善监管体系提升质量

据了解,为提高法律援助案件质量,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建立程序监管、受援人满意度调查、法官意见征询、同行评估、旁听庭审“五位一体”的案件质量管理体系,实现刑事法律援助案件“一案一评”。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推出“法律援助案件意见征询”微信公众号,法官和当事人都可以登录,对援助律师的工作进行评价。

浙江靖霖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李莉莎告诉记者,办理刑事法律援助案件后,法官要对律师的专业素养、诉讼礼仪、工作态度等进行评价,通过微信公众号反馈给法律援助机构,这对律师也是一种督促。

杭州市法援中心副主任俞钦告诉记者,司法行政机关和律师协会根据案情、律师专业特长和执业年限等因素,指派合适的律师办理案件。对于可能被判处死刑、无期徒刑的案件,将指派具有8年以上刑事辩护执业经历的律师担任辩护人;对于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将指派熟悉未成年人身心特点的律师担任辩护人,提高辩护效果。此外,法律援助机构和律师协会还会定期对刑事法律援助律师资源库律师进行系统培训。